由零開始

老…..病

那天遲了起床。坐的士到媽媽家樓下，正好見到救護車駛入，有點不好的感覺。

原來那車是接爸爸的。

據說他昨晚開始腰痛，醒後痛得動不了才叫車。

爸很重，需要三位救護員抬他上擔架。

送院前工人要幫他換尿片。

那時我抱著兒子在窗邊看車，其中一位救護員竟走來問我介不介意。

我有什麼好介意的？

全屋最介意的人，應該是爸爸。可惜，他又是最沒資格介意的那個。

兒子一歲生日宴過去了。

父親節也過去了，爸還未出院。

有晚遲了下班，滂沱大雨。沒車、塞車、幾乎想放棄回家。但最終還是去了醫院。

和平時一樣，爸已睡，我拍醒他，大家聊不到幾句，他開始抽搐，那表情我是從未見過的。除了握住他的手，淚流滿面，我什麼都做不了。

之後整整一星期，閉上眼便想起當晚的情景。

如無意外，親人之中，他在世的時間應該最少。可我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卻也越來越少。

相比其他同齡的老人，媽算健康，沒什麼病痛。連曾經有的骨刺也在她堅持天天游泳後痊愈了。只是最近發現她拿筷子、紙張、電話時會手震。這幾個月來她不下一次跟我說，快點趁她還健康再生第二個小孩，彷佛有什麼預感似的。

至於自己，當身邊的朋友同事全都不斷說我生完比以前瘦，我終於也都相信了。

但身體有些狀況，例如走了樣的胸、肚皮等應該是無法回復舊觀了。沒有一天不是腰酸背痛。半年前膝蓋也開始痛–––尤其是抱著小B站起來的時候。

小B最近喜歡叫媽媽。可他見到風扇、汽車和魚也會大聲指著叫媽媽。唯有安慰自己想「媽媽」這兩字對他而言就等同喜歡的東西。

看著小孩一天天長大，父母一天天的衰老，心情複雜、迷惘。

就是這樣

零晨12點。

我，坐在按摩椅上，想寫點什麼。